踩蘑菇

【喻黄】再见

(´･ω･`)卡文了，不开心，所以要虐

(´･ω･`)退役哦

(´･ω･`)平淡风

(´･ω･`)ooc什么的就当调味料好啦

(´･ω･`)放文

————正文————

        第十四赛季，决赛。

        夜雨声烦深陷敌阵，遭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集火，血线飞快下滑。

        黄少天镇静地操作着，但额头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徐景熙尽可能地给他拉着血线，喻文州使尽浑身解数干扰轮回的包围圈，卢瀚文被孙翔死死牵制，李远的召唤兽在努力寻找可以突破的角度，即使这样，也于事无补。

        黄少天紧紧盯着屏幕，破绽，机会，他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抓不住了。电脑统计的APM告诉他，他现在的手速最快不过二百五六，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当前的局面。

        终于，夜雨声烦成为了队伍列表里第一个暗下的名字。

        他停下手，看着倒在地上的夜雨声烦。冰雨还是锋芒如初，蓝色的光剑闪耀着，只是没有被握在手里，而是掉落在他身旁的地上。角色没有表情，此刻更是双眼空洞，瞪着屏幕外的黄少天。夜雨声烦有着一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带着一身的血污。

        他只觉得倒在那的是他自己，被时间的利刃削去了昔日的锐利，茫然无措而又一无所有。

        该离开了吧。

        他的状态下滑，在这个赛季已经明显到无法掩饰了。无数次他看见机会从指缝间流走，无数次，他的手指没有完成他大脑中预期的指令。

        比赛还在继续，但缺了一角的蓝雨始终处在下风。第六人宋晓到达之前，双方完成了一次交换，李远和杜明一前一后被击杀。

        最后，轮回拿下了他们的第三次职业联盟冠军。而蓝雨，和六年前的第八赛季一样，最后一步输在轮回面前。黄少天终于还是没能拿下他职业生涯的第二个冠军。

        第二天，各大电竞报纸的头条被轮回夺冠占据，但还有一条同样轰炸性的消息登在报纸首页的一个角落里。

        “蓝雨剑圣黄少天宣布退役”。

        其实黄少天早就担不起剑圣这个称号了，现在联盟最强的剑客也在蓝雨，是卢瀚文。但比起最巅峰时刻的黄少天，他还是差上几分。

        黄少天从决赛场上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笑着把账号卡递给经理，说：“我也该退了。”

        当年的黄金一代到现在已经所剩不多，肖时钦、楚云秀、苏沐橙等人都已经退役，剩下的除了喻文州也都从战队主力变成了辅助。

        黄少天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着要带走的东西。

        墙上挂着的照片是第六赛季夺冠的时候照的，他和喻文州一左一右捧着奖杯，笑得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把这个带走吧。书桌抽屉里的一个小盒被他翻出来，那是他的冠军戒指，上面还刻着他的姓名缩写，这个也要带走。床头柜上摆着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的手办，颜色有些暗淡了，也带走吧。队服也要带着；床上放着印着一只皮卡丘的抱枕，那是有一年他生日卢瀚文送给他的；还有挂在浴室的浅蓝色毛巾，是他刚来的时候没带毛巾，借了喻文州的就一直霸占着没还给他……

        直到塞满了一整只行李箱他才醒悟过来，他一件日用品或者是衣服都没装，装的全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

        然后折腾了半天他也没选出来箱子里有哪件东西是他舍得丢掉的，最后他干脆潇洒地一甩手——衣服可以花钱再买，这些东西可都是再也买不来的。

        他拉上箱子，环视他自己的小宿舍，以后这里就要住进来别人了。

        这时门开了，喻文州的声音和往日一样的温柔而沉稳：“少天，经理说晚饭给你准备了送别宴——”

        “队长，”黄少天打断了喻文州，“我……能不去吗？”

        喻文州似乎对此并不太吃惊，并且出人意料地没劝说什么：“不想去就算了，你打算现在就走吗？”他看着黄少天手里的拉杆箱。

        “嗯，”黄少天点头，笑道，“队长，以后蓝雨就交给你和小卢啦。”

        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

        喻文州没接话，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黄少天知道，这是要送他。

        他们并肩走在狭长的走廊里，像从前千百次一起去吃饭训练一样。

        沉默。

        走进电梯，黄少天说：“队长，以后我还能叫你队长吗？”

        “只要你想，叫多久都可以。”喻文州说。

        其实不用问的，黄少天想，喻文州这么好的人，不会拒绝这种要求。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出来。

        半步之前，喻文州突然停下来回头问他：“从侧门走吗？”

        本来黄少天也是这么打算的，因为正门会聚集着大量粉丝，他的粉丝。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说：“走正门吧。”

        今天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在G市已经非常热了。但蓝雨俱乐部的门口站着好多人，甚至造成了附近街道的交通堵塞。

        他们是来送别的，来送走曾经的剑圣，妖刀，最杰出的机会主义者，赛场上一击必杀的冷血杀手，逼联盟修改比赛规则的话唠，联盟第一剑客，一个曾站在荣耀巅峰的男人，一个他们喜欢了很久的电竞选手，黄少天。

        走出大楼之前，他突然说：“队长，要带着蓝雨拿冠军啊。”

        喻文州回头，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在黄少天脸上。这个曾经会为了魏琛的不告而别哭鼻子的少年，脸上的线条早就坚毅了不少，自信和冷静让他越发沉稳而耀眼，哪怕他手中的夜雨声烦早已不复当年风采。

        “好。”喻文州说。

        他们走出空调充足的大楼，不远处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人们尖叫着，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在俱乐部的大铁门前，黄少天接过喻文州手里的行李箱，轻声说：“再见，队长。”

        不等喻文州回答，他打开铁门，被拥入人群之中。粉丝们都争抢着和他握手、拥抱、合影，还有要签名的。他一个也没有拒绝，一遍又一遍，灿烂的笑容被记录在许多人的手机里。不停有人往黄少天身边挤着，他大喊的“别急，别急！”也被淹没在人声中。

        以前从来没有过选手以这样的方式跟粉丝告别，站在他们中间，没有保镖没有俱乐部人员，不厌其烦地在各种纸上，甚至是衣服上帽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喻文州没有往前走，站在铁门里，自然也有人挤过来找他签名。他礼貌地接受，然后微笑着对他们说：“今天的主角是少天。”

        最后大家终于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围着黄少天了，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说话声也都低下去。

        黄少天的T恤有些乱了，箱子还稳稳地拉在手里。走出人群，他没有回头，而是喊道：“别跟着我了，要继续支持蓝雨啊！”

        人群中一片寂静，拉杆箱的滚轮声尤为刺耳，黄少天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单薄。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黄少我爱你！”

        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粉丝们纷纷叫喊起来。

        “黄少我们爱你！”

        “黄少我爱你！”

        ……

        一声一声，此起彼伏，越来越乱，最后渐渐合成一个声音。

        “黄少我爱你！黄少我爱你！黄少我爱你！……”

        黄少天还是没有回头，他抬起手挥了挥，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他终于回头，凝视着俱乐部大楼上的蓝雨队徽。

        再见，夜雨声烦。

        再见，队长。

        再见，粉丝们。

        再见，蓝雨。

        以后，怕是再难相见。

        黄少天独居的小公寓离俱乐部并不远，但因为长久无人居住落了许多灰尘。从前就算是夏休期他也极少来这里住，他更喜欢在俱乐部待着，就算出来也是去看望父母。

        他找来扫帚和拖把，开始打扫卫生。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他把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为了集中精力不去想别的。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房间已经变成哪怕张新杰过来也不会有任何不满的样子。他疲惫地躺在新换了床单的床上，闭上眼睛。

        好像忘了吃晚饭，他想着，渐渐睡着了。

        他梦见俱乐部的送别宴，满桌都是他爱吃的菜，他想伸筷子去夹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喻文州笑盈盈的说：“少天，慢点吃。”

        睡醒之后他觉得有些烦躁，跑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他告诉自己，彻底跟过去的生活告别吧。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坐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把粉丝们都送走了，随后只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给经理发了条微信说明黄少天已经离开，然后关上手机抬起头。

        夏天一如既往的热，空调一如既往的凉，只是这个夏天比以往少了些什么。

        他开了电脑，点开桌面上一个视频，黄少天退役的新闻发布会。

        这是唯一一次新闻官没有打断黄少天的新闻发布会。

        “我的职业生涯长达十年，这段时间里，我拿过冠军，经历过低谷，和队长一起带着蓝雨走到今天，被人支持着，也没少被骂过。我要退役了，但蓝雨还在，夜雨声烦还在，队长还在。我也会一直支持蓝雨，无论过去多久，我都会记得这只队伍带给我的最珍贵的收获……”

        他面带微笑，说了很多很多，从出道一直谈到退役，从蓝雨队长说到蓝雨食堂，从比赛说到训练。

        喻文州看着进度条慢慢走完，直到黄少天的最后一句话：“冠军，会属于蓝雨！”

        喻文州关了电脑，默然。

        第十六赛季，蓝雨为夜雨声烦找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新人操作者，人人都说他的能力不比当年的剑圣黄少天差。只是赛场上，那个拿着光剑的身影再也不会在出人意料的时刻跳出来给敌人致命一击了。机会主义，再没有出现一个像黄少天一样的人物，夜雨声烦也从蓝雨的暗箭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这个赛季，蓝雨终于第二次问鼎冠军。

        赛后，喻文州宣布了退役。

        其实以他的状态，再打个三年五年也没什么大问题，但他微笑着说：“我累了。”

        的确，十二年职业生涯，一直担任队长，积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又有几个人受得了呢？

        宿舍里，喻文州播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少天，蓝雨又夺冠了，你一定看到新闻了吧。那么，你在哪呢？

        这个时候，黄少天早就换了手机号，搬了家。

        多年以后，当荣耀联盟最终被人们遗忘，大街小巷终于再没有人会提起曾经这些年轻人投入了整个青春的赛事的时候，在G市的某个街角，新开了一家小吃店。

        店主是个老人，如果你乐意和他搭话的话，他会给你讲很多有趣的故事。比如一个保险推销员的生活，比如他最喜欢的一条狗，比如他以前去逛超市遇见的奇怪的人，很多很多。

        这天，他的店里来了一个和他差不多老的人，走到台前要点菜。

        老人这时正在整理账目和票据，慢悠悠地收拾好之后才抬起头来。然后，他愣住了。

        “队，队长？”他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震惊。

        “少天，我们终于再见了。”

        喻文州温柔地笑着，脸上的皱纹堆起来，但黄少天分明看见了记忆中那个二十岁的少年，透过漫长的岁月，对他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偌大的城市，也许没有人记得他们的故事。但于他们，这一段经历就算再也不对旁人提起，却永生难忘。

        “队长，以后我还能叫你队长吗？”

        “只要你想，叫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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