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蘑菇

【喻黄】晨昏线03

觉得之前的结尾有点突兀，所以改了

乐乐出现了一下下

叶神上线

林方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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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

        夏天的阳光一天比一天炽热，学生们却很难再找到时间去操场上打一场球了。

        教室里的桌子椅子都被搬空了，一堆一堆放在操场上，女生在一旁的树荫下聊天，男生在各个老师的指挥下把桌椅在操场上摆成阶梯状。今天的阳光很好，蝉鸣也似乎比平常更响亮些，周围的空气像是刚出锅的馅饼，很烫却很诱人。

        一排一排的人开始走上桌椅搭成的高台，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几天之后这些笑容会定格在一张张照片上，用透明的塑料片塑封，发到每一个人手里，照片的最上方印着“XX中学XXXX届高三学生毕业照”。

        黄少天看着自己的笑脸，感觉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从考场上走出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没有问考得怎么样，全班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去KTV，班主任请客。

        大家闹得很欢，玩的很开心。临走的时候还是有女生哭了，一个哭出来就带起了一片。大家相互拥抱着，做最后的道别。

        黄少天站在他们中间，却觉得这一切离自己都太过遥远。他也伤心，他也不喜欢离别，他也想和这个集体永远走下去。但这种伤心跟每次梦醒浸泡着他的哀伤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像沙滩上一颗稍微大那么一点点的小石子。

        毕业了，下一步是去哪里呢？他有点迷茫。

        有个女生红着脸来找他要一个拥抱。他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说话来化解尴尬，轻轻地抱了一下对方。他想起郑轩说的，这个女生好像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他们都好像天生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黄少天是个开朗的孩子，也是个孤单的孩子。

        回到家，他把考试的笔袋丢到床上，自己也仰躺下去，把手臂压在紧闭的双眼上。胳膊是凉凉的，眼皮是温热的。

        他渐渐睡着了。

        他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小辫子，金色的眼瞳。

        这个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两度，又拽过一旁的薄被给黄少天盖住。他犹豫几秒钟，抬手摸了摸黄少天头顶的黑发。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头发应该是金黄色的。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黄少天。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起，他微微皱眉，凭空消失了。

        黄少天拿起电话，低声“喂”了一下。

        郑轩的声音传过来：“黄少，明天下午去打球吗？”

        黄少天好像一下就醒了过来：“打球？好啊！哥要跟你单挑，你就等着拽着我的裤子哭吧哈哈哈哈！”

        郑轩懒洋洋地说：“得了吧，你那水平，我都懒得跟你拌嘴。”

        ……

        挂了电话，黄少天揉了揉头发，决定去弄点吃的。

        他没有发现空调被调高了两度。

A3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专注的侧脸，有些出神。

        他们现在在俄罗斯的一个街角，喻文州在努力地劝一只黑猫把口水吐到玻璃瓶里。

        “直接用定身咒不就好啦！”黄少天小声说，“这丑猫真不识好歹，我们又不是要害他。”

        “丑猫”嗷了一声，跳起来要去抓黄少天的脸，吓得黄少天大吼着往后躲：“我靠它怎么听得懂我说话啊！”

        喻文州忙拽住猫，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头：“一个小法术，我让它暂时能听懂我说话。”说着他在猫耳朵边上又小声说了句什么，猫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从兜里摸出来一块饼干，不知道是从哪弄的，送到猫眼前。

        猫先嗅了嗅，又用爪子挠了两下，才把饼干吃下去。吃完不情不愿地伸出舌头，喻文州用小瓶刮下一滴它的唾液。

        黄少天见这猫窝在喻文州怀里，还有饼干吃，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下就集齐了。”喻文州把猫放下，看了看表，“下一步去找人，还有半个小时。”

        “文州……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又只能一个人了？”黄少天靠在路灯上。他的头发已经是苍白色的了，眼瞳也黯淡无光。

        喻文州笑笑：“我都习惯了。”他还是一如初见那般，夜色一样的黑眼睛总是带着几分笑意。

        “可是我……”黄少天一顿，“我……”他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能说什么呢？

        “嗯？”喻文州看过来，眼睛发亮。

        “我还会来找你的！”黄少天说。

        喻文州失笑：“那你回到白天以后要做什么呢？”

        “我？”黄少天歪头，“没怎么想过诶。大概是回到家乡去，像别的同类一样找份工作，在人类中生存下去吧。可惜这样冰雨就用不上了。但是冒险的生活还是太危险，这一次算是长教训了。不过还是挺值的，至少遇见了你。”

        “家乡……”喻文州轻轻念出这两个字。暗精灵是没有家乡的，因为他们从生来就必须四处漂泊。“那不如我去找你吧。”他说。

        “那也好啊，我带你去逛我家那边的夜市，那有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给你介绍我的朋友们。我现在变成这样都不敢去找他们。”

        “嗯。”喻文州点头，过了一会说“少天，我有点累了，睡一会，到时间了记得叫我。”

        “哦好。”

        喻文州把一只银色的铃铛浸入水中，轻轻摇动。

        瀑布从十几米高的岩石上倾泻而下，月光下的水幕宛若银色的绸缎。水花四溅，声音震耳，掩盖住大部分的其他动静。四周略高的湿气让皮肤痒痒的，却也十分舒适。

        瀑布下的水潭里泛起了气泡，没多久，一只水精灵冒出了头。

        “啧，文州，你每次来都得吵醒我。”水精灵说，他嘴里叼了一根看起来有点像芦苇杆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刚睡醒，眼睛半眯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喻文州笑着摊手：“我只能晚上来啊，还得麻烦你，真是抱歉了。”

        水精灵把目光转向黄少天，有点迟疑地说：“你……是个圣精灵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德行。”

        “诶你怎么说话的！我不过就是在夜里待得久了点嘛！我这么帅气迷人岂是你能嘲笑的？有种来跟我比比剑术！”黄少天说着就要往水精灵那里扑，被喻文州按住。

        水精灵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黄少天：“圣精灵用剑？有点意思。大眼儿把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我叫叶修。”

        黄少天：“大眼儿？你说那个姓王的木精灵？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眼儿，太形象了哈哈哈……”

        喻文州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掏出一只布包递给叶修：“东西我们都找齐了，接下来交给你啦，谢谢。”

        叶修嘟囔了一句“就爱给我找活干”，却接过袋子，麻利地蹲在一块潭中心的岩石上摆弄起来。各种奇怪的原料被摆得乱七八糟的，叶修用手指了一下水潭，潭水开始漫上石头。别看他刚才懒懒的，这会倒是十分专注，一动不动地盯着缓慢上涨的潭水。就在潭水完全覆盖住石头的那一刻，他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石头上的水流打着旋儿转起来。他打开一个空玻璃瓶，又打了个手势，水流开始相互撞击，撞一下迸出一滴水。他准确地接住三滴水，用橡胶塞塞住，潭水退下石头。

        黄少天看得目瞪口呆，连惊叹或者是道谢都忘了。

        喻文州接过玻璃瓶道谢，问叶修：“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林敬言吗？”

        “老林？容我想想。”叶修嚼了两下嘴里的芦苇杆，“前几天好像听说方锐来过这附近的一个小木屋，你可以去那看看。沿着河走就行。”

        喻文州点头，拍了一下黄少天：“发什么愣呢？走了。”

        黄少天：“啊？哦哦……老叶再见！等我恢复了来找你PK你不能拒绝我啊！”

        叶修：“……”

        他们在空木屋里见到了那只名叫方锐的火精灵，他暂住在那里的壁炉里。

        “你们运气真好啊，晚来一天我就要去别的地方住了。”方锐说，眼神看起来挺真诚的，“要找老林的话，跟我来就好了。”

        他说着钻进了火里。

        黄少天：“他是让我们也钻进去？”

        喻文州：“他们一般是会施保护咒的，火焰伤不到人的。”但是他明显吞了一口唾沫。

        黄少天把心一横，跨出一只脚伸到火里。

        “诶？一点感觉都没有诶，文州你快来，好好玩！”

        喻文州咬着牙，抬脚，却迟迟没有放下去。

        “我……怕火……”他说。

        黄少天等了一会，看得心急，从火焰中跳出去把喻文州抱起来又钻回去：“你看，根本就没事嘛。”

        喻文州：“少天，你脸红了。”

        黄少天：“是吗，啊，有点热，呵呵呵呵……”

        站到火焰里会看到一条火铺出来的通道，走在他们前面的方锐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个，文州，你能下来走了吗？”

        “我怕火。”

        方锐：“……”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从通道的出口出去是一个火山岩洞，几只火精灵在那里转悠，其中一只突然叫道：“方锐！你怎么回来了？”

        “喻文州要找老林，快去叫他。”方锐有气无力地说。

        那只火精灵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黄少天，钻到岩浆里不见了。不一会又从岩浆里钻出来一只火精灵，戴着眼镜，镜片后的红色眼瞳显得有几分锐利。

        方锐一见他出来就扑过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林敬言大大我受不了啦！你看这一对恩爱狗！”

        黄少天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喻文州放下，喻文州倒是面不改色地跟林敬言问了好，说明来意。

        林敬言表示愿意帮忙，拿来小玻璃瓶问了一句：“这瓶子没问题吧？”

        喻文州点头：“王杰希加工过的，没问题。”

        林敬言：“方锐大大，你帮他们挡一下，这温度他们受不了。”

        方锐挂在他身上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喻黄二人周围的空气一下就凉了不少。

        加工药水过程看起来十分简单，林敬言手指一伸，指尖窜出来一个小火苗在瓶子上烧了两下，瓶子里的水滴一下就没了痕迹。

        “好了，别用手拿，会烫伤，用浮空咒。”他好心提醒，“方锐，把他们带回去吧。”

        山洞口，喻文州看了看黄少天。

        黄少天：“文州你干嘛还不快走？”

        喻文州：“要抱。”

        方锐：“TMD瞎了老子的狗眼！”

        喻文州在黄少天的指引下把他们两个带到了黄少天的家，当地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天亮。

        玻璃瓶里的水蒸气已经凝结成了水珠，黄少天晃一晃还温热着的瓶子。

        “你说我喝了会不会中毒身亡什么的，那个王大眼真的靠谱吗？”

        “喝吧，没事，我陪着你。”

        黄少天拔出胶塞，闻了闻，没味道，仰头倒进嘴里。

        “……”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黄少天有点不确定。

        喻文州笑：“那应该就没事，等着天亮吧。”

        这一个小时特别漫长，黄少天紧张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说个没完，喻文州耐心地陪着他。

        当天际终于开始泛白的时候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少天，我走了，晚上再来找你。”

       “诶等等等等！”黄少天大叫，像他们俩初见时候那样。

        “还有什么事吗？”

        “我……”黄少天咬了咬牙，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言语。  

        他想说的是什么呢？

        喻文州看着他，像每一次听他说话的时候一样，安静，耐心。像每次看着他的时候一样，眼睛黑黑的，亮亮的。

        黄少天说：“我等你来找我啊，你答应过我的！”

        喻文州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模糊不清的神色，回答：“嗯，我会来的。”

        清晨已经到来，喻文州消失在房间里，只剩下黄少天盯着他消失的地方发愣。

————TBC————